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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造中心】大教堂时代(上)

标题取自法语音乐剧《巴黎圣母院》的歌曲《大教堂时代》。一篇非白造中心的第三纪白造中心向,又名那些年白造欠下的债(什)

Summary:罗伯特·卡德蒙里曼·诺戈达列斯发誓要建造一座最伟大的教堂送给太阳神。


罗伯特·诺戈达列斯在八岁那年发誓要建造一座史上最伟大的教堂送给太阳神。那天他的父亲贝尔多·赫拉斯提尔·诺戈达列斯带他前往工作棚后面的工地上,那里有一组未完成的巨大的叙事雕塑。雕塑中的人物大小和现实中的并无差异。在八位天使的带领下,他们手持长矛和利剑进攻那些传说中的异族,而那些古老的怪物则卷起令人恐惧的肢体沉入海中。雕塑的最顶端矗立着一个模糊的人像,祂穿着白色的神父长袍,身形是如此高大,圣洁的光辉像是要从雕塑的线条里溢出流向现实。贝尔多痴迷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我雕刻不出我们的父的面容。”他遗憾地说,随后转向旁边的设计图纸。如雕塑所呈现的,顶端的太阳神则一片模糊。

罗伯特忘记了安慰。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触碰雕塑们的面容,但在即将接触的那一刻又如被烫到一般收回。这是送给圣父的。他在心里大声责骂自己。你竟然如此不敬,想祈求圣父将光明多分一点给你。但是,他不顾父亲在旁边的絮叨。这大理石突兀地出现在这片工地上,没有背景的加持,大理石雕刻的神国是如此苍白又干枯。我必须,必须建造一座教堂,将祂的功绩全部连贯地展示给世人……罗伯特恍惚了,再后面的事情他记不太分明。他跟着贝尔多回到家,迎来了乌尔卡迪奥家族的达芙涅瓦的严厉斥责。

“不要让你的儿子和你一样疯疯癫癫!”母亲说,随后把他们推搡到餐桌前。

乌尔卡迪奥的女儿嫁给了工匠!这个笑话本早已成为过去,如今却又被重新提及。相连三城中的建筑师家族的掌上明珠,达芙涅瓦·迪奥塔莱维·贝亚特利·乌尔卡迪奥在十六岁的生日那天被路边的贝尔多吸引。流浪的工匠正雕琢着一个十字架,粗劣的材质经他的手开出了艺术的花。一向听话的达芙涅瓦用疯狂的爱情惊呆了所有人,甚至不惜以死相逼关她禁闭的家主。她最终以被赶出家族为代价嫁给了一无所有的贝尔多。而在两年后贝尔多如她所料地成为了三城里最著名的雕塑师。富商一掷千金地购买他的作品,甚至有贵族的订单不远万里地送到他的窗口,请求他雕刻挂于门楣上的家徽。

“但我从未雕刻出我最满意的作品。”贝尔多抚摸着达芙涅瓦的长发。达芙涅瓦趴在他的胸口,聆听着那颗火焰里的心脏。

“你想雕刻什么?”达芙涅瓦脱下上衣,亲吻他的嘴唇。贝尔多埋在她的胸脯上,他在纵情的震颤后感到了失落,就像是海上的风帆突然被狂风割裂。

“我不知道。”他对妻子说,“但我有预感,当我雕刻完它的那一天就会是我的死亡。”

达芙涅瓦在贝尔多三十二岁那年生下了一个男孩。彼时贝尔多正为他设计的特内尔家族的镜子之屋做最后的修改。房间里孩子的啼哭和他的幻觉一起降临,连带着那些遗忘的记忆——他在午夜时蒙受了造物主的感召。高大的天父向他伸出了手,带领他走出梦魇的迷宫。穿着白色神父袍的男人的手温暖而干燥,令他想起冬季透过冰层的阳光。鸽群从迷宫尽头的草甸上飞起,远处是云雾弥漫的山峦。于是他踏上了流浪的旅途,穿过荒原和沙漠,踏过金与青铜的残骸,去寻找如何才能雕刻天父的伟业。但他行走了太久,以至于忘了他最初的目的。但在他的儿子出生的那一刻,他突然又碰到了那次感召的边缘。贝尔多失魂落魄地落下了锤子,蜘蛛网落在了绿松石上——特内尔望着裂痕,惊喜地称赞赫拉斯提尔是他见过的最伟大的工匠,随后在原定价格的基础上又再付了一笔小费。

“罗伯特,罗伯特·卡德蒙里曼·诺戈达列斯。”达芙涅瓦在贝尔多回家后说了自己给儿子取的名字。贝尔多胡乱点头。他冲进了工作棚,将所有图纸撕得粉碎,接着用炭笔往墙上大肆涂抹起来。

他在第三天被赶出了工作棚。愤怒的达芙涅瓦用烧掉他的棚子作为威胁。他从妻子怀中接过软绵绵的儿子,罗伯特揪着他的辫子咯咯地笑。贝尔多吻了吻孩子的额头。从那天后贝尔多感到自己的雕塑再无生命力可言,僵硬的大理石制造出僵硬的肢体,像极了被水草缠绕的浮肿死尸。他变得越发沉默,达芙涅瓦也逐渐变得暴躁。

“去,去!把你的脑袋塞到刻刀下面去。”达芙涅瓦在罗伯特大哭时怒吼。乌尔卡迪奥家的女儿将一把刻刀丢在男孩面前。等她从厨房回来后,就见罗伯特只顾着抱着刻刀对着面前的石料比划,对她的脚步声充耳不闻。达芙涅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她尖叫着夺过那把刻刀,鲜血从她的指缝流出。“你不要想,永远不要想,”她大口喘着气,“成为你父亲那样的雕塑师。”

罗伯特六岁时家里来了访客,一个罩着黑斗篷的男人敲响了他家的门。“这是五十枚金币,真正的黄金,先生。”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说道,“我需要一组雕塑,用来记录太阳神,我们的造物主的功绩。我听说你是这一片最优秀的雕塑家。”

“等完成后我会再给你两百枚金币。此外,你需要的所有材料我都会提供,甚至包括工具、吃穿。”对方继续说道,“但是你要记住,我要的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最伟大的雕塑。”他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达芙涅瓦冷冷地瞪着他,用力挥舞着扫帚大骂道:“滚出去!”

“等一下,先生。”整整一周都没有说话的贝尔多开口了,“我会雕刻出最伟大的作品。”

贝尔多推拒了所有的雕塑生意,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这项“史上最伟大的雕塑工程”中。雇主每月按时把钱寄过来,却从不问雕塑的进度如何。两年的时间足以让大多数人忘记这位雕塑师曾做过的那些近乎完美的作品,而那些陈年旧闻则被挖了出来,乌尔卡迪奥的女儿成为工匠的妻子被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们感到好奇,为什么贝尔多放弃雕塑生意后,诺戈达列斯们还能维持着原先的生活水准。

达芙涅瓦从集市回到家中,就见五六个人在她家门口窃窃私语“我想诺戈达列斯先生一定掌握了点石成金的秘诀。”其中一个高个青年这样喊着,“我们来向他求取炼金术的奥秘。”

达芙涅瓦的棍子精准地落到了他们身上,那双猫一样的眼睛像两簇绿色的火焰,从头巾里落出的红发有几分张牙舞爪。“滚回你们的娘老子那里!”她再次抄起棍子,这几个无赖立刻逃走了。

罗伯特·卡德蒙里曼·诺戈达列斯从出生开始就被认为与别人不同。他总是将一天的一半时间消耗在他父亲的工作棚里,剩下的一半时间则消耗在了修道院对面的山坡上。如果有人想把他从这两个地方强行拖出来就会遭到他的拳打脚踢和哭闹不休。从城郊的山坡望去可以看到又老又旧的夕阳插在修道院的尖顶。罗伯特·卡德蒙里曼·诺戈达列斯就坐在那,听着修道院传出让他着迷的祝祷声。他沉默寡言,和同龄人相比他又瘦又高得像根竹竿。街上的孩子背地里叫他“拉法内弗的西玛”,意思是“傻子之国的愚人君王”。会去找他玩的只有家对面安格拉姆苏迪的德劳拉。女孩有一头从未剪过的融金般的头发,像是水中藻荇披散在身后。她在五岁时就能背诵神圣教令的全部内容,人们都说等她长大后会成为三城的女祭司。她带来面包与糖果,和罗伯特一起看着远处的修道院。“马拉,马拉【注1】。”罗伯特指着城里的送葬队伍说道,“索利维斯的马拉在他们后面拖沓脚步。”德劳拉点头道:“他很难过,因为他的喉咙破了个大洞,食物从那个洞里漏了出来。”

“他会安息的。”贝尔多听完儿子的话后说,“因为我们的天父是那样的仁慈。”

罗伯特在当晚看到了索利维斯坐在他的窗边。他的目光哀伤又绝望,指着喉咙那个被钉子刺穿的洞。罗伯特屏住了呼吸。这时,罗伯特发誓自己清晰地看到,一双苍白的、骨节分明的手按住马拉的肩膀,奇迹般的,喉咙上的缺口被弥补完整。索利维斯哀怨的神情褪去,变得平静又安详。他的身躯渐渐透明,消失在红色的月光下。罗伯特听到了手的主人怜悯又温和的叹息。他想扑上去,祈求祂能让自己也体验一次这样的注视。而正在他犹豫的时候,这道温暖的光芒消失了。

贝尔多用了半年在纸上完成草稿,又花了一年半完成了雕塑群的主体部分。而后,他将所有精力都用于雕刻造物主的面容。他在纸上疯狂地作画,用小石块雕凿模型,但又将这些草稿通通废弃。罗伯特吃完晚饭后来到父亲的工作棚。贝尔多正将图纸丢进火堆里。

“我们的造物主有一双金色的眼睛。”父亲宣布,鲜血从他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从那天起贝尔多就得了个动不动就流泪的病,泪水时常带着血。达芙涅瓦放弃了管他,只是饭点时会怒气冲冲地冲进工作棚,拽着丈夫的衣领把他揪出来。罗伯特被达芙涅瓦看得更紧,就连碰一下绘画的炭笔都会引来母亲的尖叫,这令他只能爬到屋外的树上,用一面凸透镜透过工作棚的窗户看父亲的作画和雕凿。“我必须建造一座世界上最伟大的教堂。”罗伯特喃喃,一边不停地在胸口画着十字架,幻想造物主将某种他父亲才拥有的天赋或是眷顾放进他的体内。他又想起了索利维斯,随后着迷地捂住自己的喉咙——他深深地嫉恨了对方。

一位苦修士在五朔节的第一天来到了三城之地。他将圣伯拉修城的花环挂在最高的树枝上,赤着脚走过沙地。罗伯特和德劳拉远远地观望,等他离开了才继续往山坡走去。但就在他们坐下时,苦修士从身后喊了罗伯特的名字。

“第二个诺戈达列斯。”修士感叹,“很好,很好。以太阳神的名义,以八位天使之王的名义,诺戈达列斯,你该加入修行的队伍。”

罗伯特张了张嘴,他的手被德劳拉抓得生疼。安格拉姆苏迪家的金发女孩紧抿着缺乏血色的嘴唇,灰眼睛睁得极大,哀伤在其中涌动。“他哪也不去。”德劳拉喊道,“以太阳神的名义,以八位天使之王的名义,你不能强迫罗伯特·卡德蒙加入你们的队伍。这种强迫是对神圣教令的践踏!”

“安格拉姆苏迪的女儿,你得承认,他是我们的一员。”苦修士说。

“请给我一天时间考虑。”罗伯特道。

苦修士点头:“如果你同意了,就在明天太阳升起前来到这里。”他说完便离开了山坡。

“成为修士是很骄傲的事,”等修士走远,罗伯特问道,“德劳拉,我们未来的女祭司,你为什么那么难过?”

女孩用力拉住他:“然后呢?然后你跟着他远走高飞,我和达芙涅瓦阿姨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那个夜晚罗伯特跪在十字架下祈祷。他产生了迷茫,他该如何侍奉他伟大的造物主,是建造最伟大的教堂还是加入苦修士的队伍。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默念:“感谢您对我家族的恩惠,与我的一切所遇,以及予我的神圣的爱。我祈求造物主,我祈求太阳神,您的恩典。请您宽恕我的罪,为我指引一条侍奉您的路。阿门。”他的膝盖再也无法支起身体,只能用手撑在地上祷告。就在他将昏厥之时,他看到了主在一束天国之光里降临。面容模糊的男人俯下身,白色的神父袍垂于地面。祂伸手打开了他的身体左侧。

“看呐,我亲爱的孩子。我取走你的心,再给你我的心去活。【注2】”造物主说,“正如你父亲那样。按我的心去传播我的荣光吧,我的孩子,罗伯特·卡德蒙里曼·诺戈达列斯。”

罗伯特惊愕地看向自己的胸口,心脏的火焰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烧尽。他跌坐在那里,抬起头喃喃:“教义里缺少一篇您的微笑。”

他感到那只曾搭在索利维斯肩膀上的手抚上自己的发顶,仅是这一个举动就引起了他的战栗。他看到了世上万国和万国的荣华,但他只是沉默地观望。紧接着,一座恢弘的教堂突然闯入他的脑海。彩绘玻璃和宝石组合成精美的意象与诗韵,群星和海洋则是教堂的呼吸。幻象消失,他重重地栽倒在地上,手指痉挛般地抽搐着握紧,试图抓住那束天国之光的影子。

贝尔多生命的最后几年都是在绘制造物主的容貌中度过。他的眼睛里都是血丝,被风一吹就会落泪。罗伯特尝试让他与歇斯底里的母亲和解。贝尔多对达芙涅瓦说,他想再次启程流浪,寻找完成这一雕塑的可能。

“我们不走。”达芙涅瓦说着就把家里的大门紧锁,“你也别想离开三城。”

“如果,如果你再提一个字,我就彻底烧掉你的工作棚。”她意志坚决。

“好吧。”贝尔多叹了口气,混着血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我会继续留下,但你不能干涉关于这座雕塑的任何事。”

罗伯特·诺戈达列斯已经十二岁了。除了德劳拉·希尔塔耶雯·安格拉姆苏迪外,他没有任何同龄的朋友。他给德劳拉雕刻了一个小像——女孩抱着向日葵,面容如圣典中的天使般纯洁又明媚。德劳拉惊喜地扑上去抱住他。

“我想造一座史上最伟大的教堂。”罗伯特第一次对他人提起他的理想。

“你会的。”女孩眉眼弯弯。

他在三城的子夜钟声敲响前十分钟祷告,因为那日他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受了神启。火光映入他的眼帘,罗伯特推开窗户,只见父亲工作棚的方向燃起了大火。他立刻大喊着冲出家门。

贝尔多跪坐在地上,满脸土灰,形同枯槁。殷红的血泪从那双无神的、苍老的眼睛中滚落进尘埃。他面无表情,仿佛周围的尖叫和救火的人群都与他毫无关系。

“我看不见了,罗伯特。”贝尔多声音嘶哑,“我只能死在琐碎又无用的名词里。”

大火烧完后的工作棚只留下的那巨大的雕塑群,人们在废墟中被它的精美与恢弘震得目瞪口呆,如遭雷击。闻讯赶来的修士直接跪在地上,颤抖着画着十字。“您是最伟大的雕塑家。”修道院的院长对完全失明的贝尔多说。

贝尔多一病不起。罗伯特写了封信给那位雇主解释原因,但钱还是如以前一样被寄到诺戈达列斯家中。雇主似乎并不在意雕塑的完成与否,又或者他深信贝尔多会用生命去完成。雕塑家一言不发,浑浊的蓝眼睛像蒙了灰尘。

贝尔多病倒的一周后,诺戈达列斯家的门在礼拜天午睡时刻被敲响。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拎着钱袋站在前面。达芙涅瓦近乎崩溃地看着他。女人将罗伯特护在身后,挡住男人的视线。她的嘴唇颤抖,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尾款。”男人说道。他像阴影一样无声无息地步入室内,接着坐到贝尔多的床边。

“中午好,诺戈达列斯先生。”他声音温和,轻轻将手搭在贝尔多额上。

“您来了吗……”贝尔多憔悴的面容毫无血色,“可惜啊,我完不成了。我描摹不出祂的样子,我无法用我这个尘世里的灵魂去勾勒那束光明。”

“不,你完成了。”黑斗篷的男人声音很轻,像雪落在松林上,“走吧,贝尔多·赫拉斯提尔·诺戈达列斯,去远眺那无穷的天涯。”

一滴眼泪从浑浊的眼睛里溢出,随后顺着枯瘦的面庞落进被褥。贝尔多带着满足的笑容步入永恒的睡眠,午时的光线像在看不见的竖琴上弹奏安魂曲。

达芙涅瓦哭得肝肠寸断。“他是做圣徒去了。”牧师让人把她从贝尔多的棺材上拉开。罗伯特陪在母亲身边。女人靠着十字架抽泣,曾经像野火一般耀眼的红发如今与干枯的稻草无异。

她不再歇斯底里。乌尔卡迪奥家的女儿变得像丈夫后来那样沉默寡言。她无神地看着罗伯特挥动起那些贝尔多的工具,听着人们称赞她的孩子继承了他父亲的天赋,就如一具活着的人偶。罗伯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达芙涅瓦。他和母亲在餐桌上面对面坐着,一时间只有刀叉划过餐盘的声响。只有德劳拉在的时候,达芙涅瓦的脸才会显出点活力。安格拉姆苏迪家的小女儿有一双小鹿般湿润的灰眼睛,从未剪过的金发被达芙涅瓦分出一部分束成麻花辫,接着将之紧紧地盘在脑后。她每天都会向三城的占卜家询问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间和方位,据此将造物主的十字架放在第一缕晨曦能照到的位置,而她也会在那一刻醒来,亲吻光辉行过的土地。罗伯特费劲心思地做了一个新的小像——女孩坐在窗边阅读圣典,他用最小的刻刀将她最喜欢的那句造物主的教令刻于书页上——作为她十四岁的生日礼物。“我们的圣父。”等宴会上的人散去,德劳拉靠着他的肩膀,举起佩戴的十字架喃喃,“我喜欢圣典里的这个称呼。祂是造物主,也是我们的父亲。”

“我们的父亲。”罗伯特重复了一遍,然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低语,“我的‘父亲’。”

修建史上最伟大的教堂的念头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加强烈。罗伯特越来越厌倦每一次单调的挥锤与落笔。那个夜晚他所见幻象里的教堂出现在他的每个梦里,万国的荣华都不及其一!他醒来后只觉得胃部空空荡荡到恶心,胸腔里那颗被放进去的心脏则随着三城的钟声绝望地跳动。

“我只是一个无知的抄写员。”他对德劳拉说。

“你是最好的雕塑家。”德劳拉脸颊上的雀斑因为生气而微微泛红,“并将成为最好的画家,比你的父亲更好。”

高音笛、串铃和鼓的声音从街道上传来,来自圣城伯利恒【注3】的剧团在礼拜二的三城中央表演戏剧。罗伯特婉拒了德劳拉的邀请。他走向后院,达芙涅瓦正将祈福用的玻璃珠串挂在窗楣上。

“妈妈。”他咽了口唾沫,“我想造一座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教堂。”

达芙涅瓦没有理他,继续将玻璃珠串逐一挂好。罗伯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最后一串玻璃珠没被挂牢,叮叮当当地碎了一地。“滚吧。”达芙涅瓦转过身,“像你的父亲那样,滚吧。”

罗伯特失魂落魄地走出家门。雕塑和教堂在他脑海中盘桓,最终形成了教令里的神圣光辉。他栽倒在地,额头被砂石磨出了血。荒野上的风唤醒了他的神智。

三城被他远远地抛在身后。

 (tbc)



注:

1. 出自《诸神之死:叛教者尤里安》,意思是鬼魂。

2. 改自齐奥朗的《眼泪与圣徒》

3. 白造玩梗产物,耶稣出生之地。



一只春卷想拥有评论(猫猫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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