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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造克/双支柱组】雪降之时

一些研究所时期私设有,注意排雷。日记本对话参考hp。

Summary:年轻的研究员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孩子。



经历了一周的工作后,你打算在周日用一场音乐会犒劳自己。时值切尔诺贝利的春天,研究所位于地上的部分闷热的让你有些头晕。你往椅背上一靠,面前的两个学生还想问你问题。你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周再说。政治局与核电站,成为你们研究这种特殊“石油”的良好保护伞。那些美国佬绝对想不到研究所会是在这个地方。你哼着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走出门。你心情很好,因为你抢到了这场音乐会前排正中的票。政治局花园里的花开得格外热烈。必须得说,只要是在北地生活过的人,对春天的敏感度是最深的。你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着,你打算去买杯咖啡,在广场上喂鸽子顺带读会小说,接着去最喜欢的餐厅吃完饭后再到音乐厅。正当你盘算着这些事,你注意到一个男孩坐在花园里用于装饰的秋千上。

小孩子?你很奇怪地打量了一番。男孩也注意到你。男孩的容貌有明显的东方人特征,清秀又乖巧,柔软的黑发略长。男孩并不害怕你,也没有初次见面的胆怯,这大概是某个政治局高官的孩子吧。你想。但让一个孩子靠近伪装的建筑物,这不太好。你决定听完音乐会后再向上司汇报这事。男孩似乎察觉到了你的想法,露出了不带嘲讽的微笑。他坐在秋千上晃着腿,你注意到他扶着秋千两侧铁链的手指是在按着一首用手风琴演奏的歌曲旋律。喀秋莎吗?你不想去管这些了,音乐会还在等着你。


祂们在神弃之地的雪降之时来到了切尔诺贝利。雪在这座保存称得上是完整的城市里呈现出暗淡的灰色。造物主轻车熟路地带着年轻的愚者先生行走在废墟里。“其实对比当年来说,切尔诺贝利在21世纪的变化并不算太大。”祂摊手,一张泛黄的地图像是要证明他说的话。“比方说,我最喜欢去的那家餐厅,对比你拿出来的那张地图,在核泄漏一事发生过后连地址都没换过——你知道的,这起事故的影响让这座城市安静如鬼城。”祂将地图小心折起放入他作为研究员时常穿的白外套口袋里。克莱恩裹紧了斗篷,祂并不觉得冷,只是深感以这种细节保持人性的必要。歪斜的电线,坍圮的楼房,空无一人变形的汽车,就连里面的骸骨都已经成为灰尘的一员,只剩下锈迹斑驳的钢筋水泥造物。

“你确定能在这里摆脱上帝对你仅剩的影响吗?”

“不确定。”造物主戴上那顶深绿色的军帽,就听克莱恩像确认了什么似的说道:“还真是文职军人啊。”

“你想听我对勃列日涅夫的评价?”祂明白了克莱恩的意思,“我的评价是,好吧,没有评价,我不喜欢他,我讨厌他,但他是个好人。我并不能如你们——旁观者,后世的旁观者那样去衡量他的功过。用中国人的话来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大约是要夸你中文学得不错了。”

“容我收下这份赞美。”

断裂声从后方传来。祂们半是警惕地回头。衰朽的电线杆再也经不起积雪的重负而轰然倒地。我们到底在警惕什么,又在期待什么,是希望这里经历万年依旧有当初的活物吗?克莱恩觉得自己可笑起来。造物主点燃了烟,但并没有吸烟的想法。烟雾和呼出白气交错在一起。“走吧,去研究所。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造物主收回视线。


你在音乐会结束后又买了杯咖啡。柴可夫斯基令你神采奕奕,因此你决定再用一杯咖啡来保证今晚绝不会睡去。你发现上司不在,于是你打算明天再向上司汇报那个孩子的事情。你打开宿舍的灯,将外套挂进衣橱。这时你发现桌子上放着一本红色封皮的笔记本。是哪个学生或是同事将新的数据送来吗?你对这种闯门行为感到了由衷的不满。你坐到桌前开始阅读,这时你发现这本笔记本格外熟悉,不,你无比确定这就是那本,你放在莫斯科公寓里的那本,记录了你十六岁以前生活的日记本。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按理说,如果是被人邮寄过来的话,也只会停留在上方政治局的保安那,而保安对拆人包裹毫无兴趣。你犹豫片刻后打开了日记本。前面的几篇都是在学校的见闻,和旁边的涂鸦一起勾起了你的回忆。你快速翻阅着,最后停留在二十页上。你非常确定自己从未写过这篇,但这确实是你的笔迹,毋庸置疑。你选择阅读,看看那个你究竟写了什么。

1960年9月17日

我想这件奇怪的事的确值得记录。我在晚饭时和爸妈讲起,他们却都说是我看错了。但怎么会错呢,我的脑子很清醒。我甚至能说我现在都可以再完成两套试卷并能保证正确率。

雨已经下了一周了。没有人希望周末假期也被浪费在雨水中,但显然的是,天气令人失望。我参加了手风琴活动后回家,大雨让妈妈和我都不得不选择一家咖啡店解决午餐。妈妈去结账时,我看到了那个奇怪的人。

那应该是一个中国人,我也不确定我是从哪里判断的。他站在雨水中,但雨似乎都避开他了。他罩着一件无比奇怪的黑色斗篷。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苍白的下巴和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像是故事里的德古拉公爵。他在看我。我笃信这件事。但他给我一种奇怪的亲切感,甚至有一种,魔力(该字被反复涂黑),让我想靠近,让我想和他一起离开。一个名字卡在我的喉咙口,这是陌生的音节,除非我说出来,否则我并不知道他叫什么。他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嘴角带着温和又神秘的笑意,制止了我的做法。这时候绿灯亮了,人群和汽车经过。妈妈喊了我的名字,我才回过神来。等我再看向窗外时,那个披着黑斗篷的中国人已经消失了。我向爸妈不停地确定我看到了一个怪人。但,好吧,大人的敷衍。

没别的好记录了,剩下就是我学会了六月船歌,我很喜欢这首。

你注意到旁边附了一张简笔画。不得不说,你对自己小时候的杰作产生了尴尬的情绪。你勉强辨认出了一个初具雏形的戴斗篷的人的形象。等你再尝试识别细节时,一滴不知从何而来的钢笔墨水落在了纸面上,很快将这个涂鸦晕染成了一个黑团。这会和研究的“石油”有关吗?你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毕竟这种看上去和“石油”无异的东西总能诱发古怪的事情——你甚至觉得它是活的——拥有无数信息的活物,等待人类去触碰。你想现在就去实验室探查“石油”,但警报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等处理完这起愚蠢的、因为酒精灯没及时熄灭而酿成的小规模实验事故结束后已经是凌晨一点。洗完澡,你感到了困意。这次咖啡和柴可夫斯基都没法拯救你了,哪怕是托尔斯泰和高尔基在你旁边播放大喇叭都不能阻止你倒头就睡。你闭上眼,等待睡眠的降临。

你闻到了晚香玉和茉莉的气味。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梦中。在你生活的地方,无论是莫斯科、列宁格勒,亦或是如今的切尔诺贝利,它们都培养不出这样娇柔的甜丝丝的花香。红色的中式墙壁遮掩在青葱的树丛里,里面却是白色的西洋小楼。你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雕凿精致的砖瓦和楼梯,以及修饰得当的园林。空气中漂浮着温暖的、属于遥远南方的水汽。小贩在街道上卖栀子花做的手串,海水洗净的沙砾在阳光下白得刺眼,邻家女孩将地上的木棉捡了晒干后贴在墙上。哎呀哎呀,拿束花吧,送给你的恋人。方才你徘徊于墙外时,这个晒木棉花的女孩对你说,她的嗓音柔雅轻缓。你接过了她给的花束。你感到新奇。你走过园林,爬上白色洋房的阁楼。阁楼很热。黑发的东方人坐在画像里闭目微笑,手中握着不和谐的十字架。你伸手想触碰画中人的面庞。在接触到的那一瞬间,梦境碎裂了。


研究所毫无疑问是整个切尔诺贝利保存最为完好的建筑。克莱恩看着造物主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钥匙。造物主用力拧了几周后,只听到咔哒一声。两位旧日对着断掉的钥匙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你要不试试空想一颗核弹把它爆破吧。”克莱恩真诚地建议。

造物主挑起了一边眉毛:“我想我们都没必要装了,使用钥匙开这扇门对我们而言并不需要。”他推开门,锁链应声而断。“你是这个研究所核心区接待的第一个外来者。当然,我不确定在彻底封闭这里时有没有他人进来过。”

“我想不会有人冒险探查切尔诺贝利。”克莱恩跟着他进入了能抗核弹的核心区。造物主空想了一盏矿灯:“你在此前探查的是研究所的外围——伪装用的政治局和半地下的核动力民用研究中心。正如我整理后放在那张桌子上的文件所述,‘在没人能想到的地方研究石油’。”

“你的意思是,当年并不止苏联在研究混沌海。”

“冷战的大背景。虽然身处历史中的人并不知道后世如何定性,但在我走出混沌海后还是收集了不少幸存的古代遗物。”

研究所核心部分像一张蛛网似的的迷宫。克莱恩想。祂跟在造物主身后穿过大大小小的房间和实验室,听祂介绍各个房间的用处的名称,“这里,最重要的心脏。所有分支的研究都汇总于此等待进一步的解析。”

“你们研究到哪一步了?”

“这不太好说。”造物主走进房间,试探性地拨弄尘封已久的机器,“但我们确定这种‘石油’承载了人类无法想象的信息。至研究所覆灭的时候,已经出现了数起混沌海的研究事故,有三位研究员惨死;四位研究所人员包括管理在内发疯,在精神病院里结束自己的生命。但研究没有暂停。不是因为上面的压力,”造物主顿了顿,“是我们不愿意暂停。有不少人觉得这将成为推开新世界大门的‘能源’,也有人觉得这些信息包含了世界的真理。总之,心照不宣的,我们隐瞒了这些事故的真相——倒不如说我们虽然知道这与混沌海有关,然而我们并不知道真相。”

“所以灾难降临了。”克莱恩看向实验室里的玻璃碎片,“但这不是你们的问题,不是你们研究的问题。从混沌海泄露的那一刻开始,纪元前的世界就进入了倒计时。”

“也许吧。”造物主停止拨动这台巨型仪器。他沉默地走了出去。走过第二十七条走廊时,祂在一间宿舍停下了脚步。


你又看到了那个男孩,在夏季的第一天午后。

这是你第五次遇到他。男孩坐在走廊的栏杆上看风景。你走上前,男孩没有看你。你决定问他那几篇日记的事情。你发现男孩每一次出现,日记本上就会出现新的一篇。你回忆着阅读过的内容,最近的那一篇更新于1961年的12月。

1961年12月25日

圣诞节,我们回到了乡下,我第五次见到了那个穿黑斗篷的怪人。

我在树林里和朋友们堆雪人,但某种直觉让我越走越远。我顺从地跟着直觉走到了湖边。湖水已经冻结,整片白桦林都被冰雪覆盖。雪又开始下了,大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很冷,我想掉头回朋友身边。这时我看到了那个怪人站在湖对岸,依旧套着黑斗篷,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大半张脸。他朝我走过来,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湖很小,黑袍人很快来到了我旁边,他的肩上和头顶也落了一层雪。我想说出那个名字,但我无法开口。他将一枚黄水晶挂饰放在我手中。我想起了前几次看到他的样子。第一次是咖啡馆,他站在街对面;第二次的时候我在在家中看书,窗户上有厚厚的雾气,我隐约看到了人影,于是我擦掉了雾气,他站在不远处,像一阵烟雾;第三次是在图书馆,我在另一个书架那里,看到他在阅读托尔斯泰的小说(虽然我不知道他遮的那么厚实是怎么看到的);第四次,他在广场喂鸽子,鸽子似乎很喜欢他,总围着他讨要玉米粒。但每一次,似乎都没有人注意到他。

“你是谁?”我问他。

他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有着明显的东方人特征。我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他。他朝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在我手中勾画了一个单词。“苏醒?”我感到奇怪。他点头,然后又勾勒了另一个单词:“梦境”。

他示意我拉住黄水晶挂饰的链子。周围的风停了,雪被东方人隔绝在外。我和他仿佛在孤岛上。黄水晶开始逆时针旋转,我听到了指针滴答的声响。我无比确认,这是在倒计时。

这篇日记到这里就断裂了,剩下是大片的墨迹。你尝试着在一页尚且干净的纸上写下问题。“你是谁?”你写到。

“一个你尚未见过的故人。”纸上出现了一行工整如印刷的俄语。

“你和那个孩子有关系吗?”

“那是我的一部分,别担心。”

“你,是不是来自‘石油’?”你犹豫再三后写下了这句话。

纸上突然出现了连续的涂抹,似乎在思考如何答复。最终一行字浮现出来:“不。”

正当你想继续问有关“石油”的事情,对方生硬地打断了:“这不是你要关心的事情,我留下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了,我无法在你的世界呆太久。”

“‘苏醒’和‘梦境’?”你写到,“这是我的梦?”

对方没有答复,这一页迅速被大片的墨水覆盖。

“他说你是他的一部分。”你对男孩说。男孩没有答话,只是突然伸手,像是需要你的拥抱。你将他抱起来,一个幻境突然闯进了你的脑海。

你看到幼时的你行走在雪原上,白桦林在雪中一片静谧。他的蓝眼睛像无机质的玻璃,戴着一顶毛帽,身上沾满了斑斑点点的血迹。他的身后是很多黑乎乎的、看不清容貌也辨不出种族的尸体。一根铁链缠在他的右手,他拖着其中一具前行。雪没过了他的膝盖,但他继续踉跄着向前。年幼的你最终走到那个黑袍的年轻人面前,而对方将他搂入怀中。

“正如你的祖国一样,你会在冻土的尸体上重生。”你听到了青年用一口不太标准的俄语说,“但你亦如你的祖国那样,即便打碎了镣铐,扯断了锁链,你仍将拖着冻土上的尸体前行。”

“这是一个诅咒?”你听到年幼的你问。

“不,这是一个祝福。我不希望你忘记这些——你目睹过的一切,你感受过的一切……你会在未来,不,在你苏醒后明白,这些是多么的……可贵。”

幻境在从眼前消失,男孩也不见踪影。你愣怔着看着花园里的向日葵,听到同事们兴高采烈地欢呼“石油”会成为一种效率更高的新能源。

“那么你,周,如果我忘了,你会帮我想起来吗?”

“我不知道,亲爱的,因为这也是我的渴求。扮演会让人模糊自我,甚至于,会混乱你的决策。但我会帮你,这就是我出现的原因。”

你听到了虚空中的这段对话,你在夏日午后的阳光中不寒而栗。


造物主推开宿舍门。宿舍保持着主人刚走的模样,就像从未经历过浩劫。一张窄床,被褥叠成豆腐块的样子。床底的架子上,鞋子摆放整齐。造物主打开衣柜,里面是数件白大褂和叠好的衬衫长裤。祂关上衣柜,走到靠着面对走廊的窗户那的桌子旁,桌上放着搪瓷杯和台灯。他拉开其下的抽屉,里面是一本棕色封皮的笔记本,一张党员证,一把手枪,两张记录实验灵感的便签。祂打开笔记本,一张相片掉了出来。

“有伏特加吗?”祂问。

“你成功地加深了刻板印象。”克莱恩从历史迷雾里捞出了一瓶后丢了过去。祂注意到造物主露出了微妙的嫌弃的眼神,毫不犹豫地反击道:“如果觉得不行,我可以给你换防冻液。”

造物主拧开瓶盖。祂没有喝,只是伸手抚过相片上那些人。这是一群年轻的研究员在花园里聚会的合影,是彩色的。“谢尔盖、伊万、娜塔莉娅、亚历山大、阿列克谢、彼得……”他一个一个名字念过去,最后停在那那个金发的、拉着手风琴的人上。“我忘了。”祂不带感情地说,“你可以随意用记忆里的苏联人的名字喊我。”

克莱恩凝视着照片上的人。“他不像你。”愚者先生喃喃。

造物主突然捏住克莱恩的下巴吻了上去,祂听到了新晋诡秘的叹息。

“这是个不错的坟墓,最适合用于对抗上帝的梦境。”高潮时祂贴在克莱恩耳边说。克莱恩抓住祂的肩膀,几乎是虚脱地挂在祂身上。“你说的对。”克莱恩喘息着,“不会有人打扰,不会有人知道。在冬季落雪的夜晚,一个人在石屋中悄无声息地逝去,就像他从未来过。”祂拨开造物主的黑发亲了亲祂的额头,“就像他从未来过,就像他早已被世界抛弃。”


“我们胜利了。”你听同事说。

“什么?”你从成堆的实验数据里抬头,阿列克谢将报纸放在你面前。“我们的卫星飞出了太阳系。”他兴奋地比划,“它的推进系统可以说领先于世界。我们能看到更远大的世界。你不高兴吗?”

“我很高兴,阿列克谢。”你点头,“但我有些事情要处理。”

你往研究所的深处走去。一路上你听到了人们的欢呼,为了更为光明的未来。你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就像当年一样。你在最后一扇门前止步,那里是直接接触混沌海泄露部分的房间。

“留下来吧。”你听到有人说。“留下来吧,这是真实的世界。”对方在你耳边低语。

“可是我们一般会说,前进吧,达瓦里氏。”你笑了起来,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祂睁开眼,宿舍的天花板让祂有些头晕。克莱恩坐在旁边看一本西蒙诺夫文选。“等到那遥远的他乡不再有家书传来,等到一起等待的人心灰意懒——都已倦怠。”克莱恩念道。

“纵然爱子和慈母认为——我已不在人间,纵然朋友们等得厌倦,在炉火旁围坐,啜饮苦酒,把亡魂追荐……你可要等下去啊!千万不要同他们一起,忙着举起酒盏。”造物主接上这首诗。没有人会等待我们,我们所拥有的只是梦境。造物主按着眉心想。

“陪我躺一会。”造物主向祂伸手。克莱恩没有拒绝。祂侧身躺在造物主旁边。床铺很窄,祂的后背贴着研究员的胸口,祂能感到研究员身体里那颗无用的心脏在跳动,在尝试如人类那样向四肢输送血液和热量——如果不是拉住祂的手冰冷如瓷器一般,祂几乎认为对方的模仿成功了。“向日葵。”造物主贴着克莱恩后颈说,“我记得上方政治局里并没有种这种花。”

“这是最后一个保障。如果你依旧无法从上帝给你的梦中醒来,我只能尝试强行改变你记忆中的环境。上帝对你说了什么?”

“嗯……前进吧,达瓦里氏。”

“这听上去是个悲惨的地狱笑话。”克莱恩评价。

“但这个梦境真的很美好。”沉默许久后,造物主说,“我们研究的‘石油’是可以造福全世界的能源,我们有明确的目标和远大的未来,我们有更好的大学,学生们探索着新发现和新成果,我们走出来银河系,向果壳外迈出人类的第一步。共产主义是我们的梦想,而它实现了。”祂松开了这个拥抱,“事实上在我产生那个幻觉——年幼的我在雪地里拖动黑色尸体的幻觉时,我已经醒来了。但我承认,我无法拒绝祂给予我的,这样美好的,梦境。”

克莱恩翻过身,造物主的面庞和那个意气风发的研究员重合到了一起。祂摩挲着造物主的脸颊。“我同样无法拒绝。”祂轻声叹道,“没有非凡力量,人类依靠自己走向星辰大海,依靠自己去创造永恒。但这终究不过是南柯一梦。”祂有些艰难地揽住高个的斯拉夫人的肩膀。

“长夜快过去了。”造物主亲吻了祂的嘴唇。

克莱恩知道自己在梦中。

祂在一片灰白的天地里行走。这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湖。很浅,水流仅堪堪没过鞋底。残破的红旗落在水面,像一道未愈合的伤疤。祂轻轻跪坐在旁边,捡起了旗帜的一角。祂看到水中映出了那个年轻的研究员。研究员将这面红旗放在石棺上,对着坟墓垂首致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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